微博上有一个话题,1.5亿的阅读量,1.1万人参与了讨论。
但因为某些原因,我猜你一定没有看过。
可是它,已然成了4万南大学子,彼此间心照不宣的那块伤疤。
南京大学仙林校区19栋学生公寓。
2020年9月19日,南大仙林校区19栋,女博士跳楼。
2020年12月4日,南大仙林校区19栋,研三女生烧炭自杀。
2021年4月8日,南大仙林校区19栋,研一女生跳楼。
短短半年时间,3名青春正好的女孩,选择从这栋楼离开,跟这个她们还未来得及好好认识的世界,说了Byebye。
如果算上今年3月份,在鼓楼校区离世的另一名研究生,已是半年内南大第4起学生自杀事件。
网上甚至有南大的孩子,呼吁19栋改紧改名,说风水真的不好。
当然无关风水。
一位目睹了学姐跳楼的南大同学,在网上写下了自己的心声:
“去年那位博士学姐跳楼后的景象我亲眼目睹了,脆弱的我受到了心灵撞击。
后来又有位研三的学姐在宿舍烧炭自杀,整个宿舍楼浓烟滚滚,电梯里也烟味呛人。
今天早上又有位女生跳楼。
可能是科研压力太大了吧,毕业难,找工作难,内卷现象很严重,一个赛一个的努力。”
今年3月份离世的那位南大男生,也曾在朋友圈留下遗言:
“至于我的死因要想知道,可能就是在于不该读研,来到这里的每一天都不快乐,弄丢了很多东西。失去了自信,失去了勇气,失去了乐观,失去了学习能力,失去了爱人。”
“希望来世,不再为人”。
这些年,大学生自杀的新闻,甚至已经常见到算不上新闻。世界卫生组织的调查显示,自杀死亡在中国,是15~34岁年轻人死亡的第一大原因。每一个有人自杀的地方,背后都站着更多想自杀而不得的人。都考上大学了,考上研究生了,甚至考上博士了,明晃晃的前程近在眼前,为啥还会想不通呢?退一万步讲,这个书我不念了,我退学,依然比大多数连大学都没读过的同龄人强吧?南大女研究生跳楼后,一位曾经研三退学的网友,讲出了自己的经历。
退学后,既没有应届毕业生的身份,又没有同龄人的工作经验,校招不带你玩,社招瞧不上你,简历都没人收。好不容易面试了,人家断定你这个人肯定有问题。即使没问题,那么学习的压力都扛不住,凭啥相信你能扛住工作的压力?更为重要的是,挤过高考和考研两座独木桥的人,无疑都曾是亲朋好友口中“别人家的孩子”。所以家人,朋友,亲戚,几乎所有人都不太可能理解你。
中国人,向来能理解失败者的一贯失败,却不能理解成功者的一次失足。就像2008年,在北京奥运会上黯然退场的刘翔,至今仍背负着骂名。有人做了一项调查,在校大学生眼中认为大学生自杀的主要原因,排在前五位的分别是:就业压力、面对社会前途未卜的压力、离校后与大学恋人分合未卜的压力、人际关系压力、家庭压力。就如同一位南大学子,在纪念跳楼的学妹时,所写的那样:我们的一生都是在爬楼梯,你站在台阶上,有人仰望你,也有人俯视你。
某年,梁晓声在一所大学举办讲座,提问时间里一位男生说:“如果30岁以前,最迟35岁以前,我还不能脱离平凡,那我就自杀。”“要有一定社会地位,要有一笔数目可观的钱,或者掌握一定的权力……”
为什么这些年,大学生、研究生甚至博士生,自杀的新闻屡见不鲜?很多时候就是因为我们这个社会,在成功和失败之间,不被允许有第三种人生。
作家刘继荣,有一篇短文,曾经被选为浙江省高考作文题目。因为女儿的班里有50个人,可每次考试,她都是第23名。一年中秋节,亲友相聚,大人们让孩子都说说各自将来要做什么。钢琴家,明星,政界要人,孩子们毫不怯场,连4岁半的女孩,都说将来要做央视的主持人,自然赢得满堂喝彩。唯独23号,全程都在替身边的弟弟妹妹们剔蟹剥虾,盛汤揩嘴,忙得不亦乐乎。“长大了,我的第一志愿,是当幼儿园老师,领着孩子们唱歌跳舞,做游戏。”大人们出于礼貌地表示赞许,可显然都不满意这个回答。于是又紧接着追问她的第二志愿。“我的第二志愿,是想做妈妈,穿着印有叮当猫的围裙,在厨房里做晚餐,然后给我的孩子讲故事,领着他在阳台上看星星。”一次期中考试后,这位母亲接到了23号班主任的电话。不过班主任,还说了另外一件事。一件他从教30年,都从未遇到过的怪事。语文试卷上有一道附加题:你最欣赏班里的哪位同学,请说出理由。除23号本人之外,全班同学竟然都写上了23号的名字。理由很多:热心助人,守信用,不爱生气,好相处,写得最多的,还是乐观幽默。母亲挂断电话,对23号开起了玩笑:女儿啊,你快要成为英雄了。老师曾讲过一句格言,当英雄路过的时候,总要有人坐在路边鼓掌。成功的英雄,失败的俘虏,其实都是少数。坐在路边鼓掌的大多数,才是第三种人生。谁小时候不觉得自己将是金灿灿的一生呢?但残酷的是我们中的大多数,迎接的将是平凡的一生。这世间90%的人是普通人,只有9%的人能小成,还有最后1%的人能大成。可如果健康,如果快乐,如果善良,如果有能力养家糊口,如果有意愿温良贤淑,成为一个平淡却幸福的普通人,又有何不好?“我走了很远的路,吃了很多的苦,才将这份博士学位论文送到你的面前。”作者出生在一个小山坳里,母亲在他12岁时就离家出走。父亲脚不沾家,即便重病之时,都是他自己一人前往医院。这个世界上,他最后的,也是唯一的伴,一条养了很多年的名叫小花的老狗,也不知所终。“每次回去看他们,这一座座坟茔都提示着生命的每一分钟都弥足珍贵。”人情冷暖,生离死别,或许还能够扛过来,真正可怕的是贫穷,会让人失去希望和斗志。
“上课的时候,因拖欠学费而经常被老师叫出教室约谈。雨天湿漉着上课,屁股后面说不定还是泥。夏天光着脚走在滚烫的路上。冬天穿着破旧衣服打着寒颤穿过那条长长的过道领作业本。”正如他在致谢信里写的那样:“身处命运的旋涡,耗尽心力去争取那些可能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东西。”2017年,这封信的作者,中国科学院大学工学博士黄国平顺利毕业,同年入职腾讯,担任人工智能实验室的高级研究员。我相信,比起南京大学选择轻生的那4个孩子,黄国平走过的路一定更远,吃过的苦也一定更多。这一路,信念很简单,把书念下去,然后走出去,不枉活一世。希望还有机会重新认识这个世界,不辜负这一生吃过的苦,最后如果还能做出点让别人生活更美好的事,那这辈子就赚了。最后,想送你一句毛姆在《月亮与六便士》里写过的话: